镜头拉近(闰土搓着手,头上戴着顶破毡帽,身上只有一件极薄的棉衣,浑身,哆嗦着,身旁面黄肌瘦的水生是第一次进城,同他的父亲一样。闰土刚把迅哥儿的,两条长桌给卖了,口袋里有几个钢蹦儿,寻思着,换几个年货去。)
水生(疑惑地眨眼睛)爹,城里的东西要钱吗
闰土(从口袋里掏出铜板)你这孩子,没见过世面。待会儿遇到穿马褂的老爷们,可记得向老爷们磕头。
水生(骚骚脑袋,拉住闰土的衣摆)明白了爹,那是啥
(闰土顺着水生方向看去)
(卖糖葫芦的人上场,闻声转头)糖葫芦耶,两个铜板的糖葫芦呦。
水生爹,我想吃。
闰土你这孩子,两个铜板咱穷人可买不起,那但是老爷们吃的。给你买麻子打补丁的钱可一共就六个铜板。
(黄包车夫上场,车棚拉起,里面坐着陈老爷)
陈老爷(从前方看见闰土)闰土,进城来了?
闰土(急忙转头哈腰,一边扯着水生)老爷好,老爷安康,哎,是,进城来了,这但是年吗,想着给孩子,扯块布子,补补……
陈老爷(摆摆手,打断水生的话)哦是,自己穿的破可别委屈了孩子。
闰土(上前一步)是,是,老爷我扶您下车。
(陈老爷掏出手帕,按在闰土手上,走下车。)
黄包车夫:老爷,您这从东街做到西街一共三个铜板。
(陈老爷把手帕随手一扔,转向闰土)
陈老爷润土,这天可带钱了不
闰土(战战兢兢)老爷,带了带了。
陈老爷(对着车夫)找他拿去。
闰土(惶恐)老爷,这,这
陈老爷(冷笑)怎样,你进城还没交入城费呢
闰土老爷,我,我也不容易啊
陈老爷你难道不明白这西街但是我管的
闰土老爷这这
陈老爷(瞥到水生)这但是你第几个孩子了?
闰土老,老爷第五个。
陈老爷(变脸,慈祥地笑)不如这样,你这孩子就跟我走了,我保证好好待他。
(水生往闰土身后躲)
闰土老爷,太太还是?
陈老爷呵臭婆娘不下蛋呗,我看你这孩子挺可爱,倒不如与我去宅子里帮工。
(画外音:闰土深知面前的陈老爷是个厉害主角,人背后常说他的怪癖,买过好多小孩子在宅子里,说是帮工,却不曾听到小孩子的声音。)
闰土老爷,我虽是个穷人,但这孩子……
陈老爷(打断)罢了罢了,你这车钱给我付了
(说着,甩甩马褂袖子,越过弯着腰的闰土,向前走去)
闰土(土想说些什么,伸出手去)哎,老爷
(闰土无奈,长叹口气)
黄包车夫(拍了下闰土的肩膀)老兄弟,我看你也挺不容易。怪我这天拉了这个恶人,可你看,我这活儿也是卖个力气,要不,你给两个铜板就行,这大过年的。
水生(嘀咕着)两个铜板,可够一根糖葫芦了。
闰土(为难眼色)大哥,您看,能不能再省点?
(黄包车夫摇头)兄弟,我也有好几个孩子要养活啊。
闰土大哥,可我这孩子的衣裳钱,可都在这了啊
黄包车夫(抬头看看天色)兄弟,这天已经要黑了,我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,你再不给钱,我可也要硬抢了。
水生(眼泪盈眶)爹,不要不要我,水生以后必须听话不吵不闹……
闰土(颤巍巍,捶胸)这天但是要亡我啊,老爷。
(闰土脸上划过两行浊泪,手抖着掏出两枚铜板,递给黄包车夫)
黄包车夫(收钱)兄弟,你可别怪我无情,要怪,就怪那恶霸去。
(黄包车夫拉起车,转头拉车离开)
(画外音:闰土仿佛被掏空了灵魂,他不明白痛苦要多久才能过去,他不明白这个新年,是不是真的新年。)
(闰土牵起水生的手,一瘸一拐地走进布行。)
第二幕
地点:富贵布行里
人物:闰土,水生,卖布女
(近景:富贵布行里绫罗绸缎,大多是大红玫红紫红色,金线银线交错相织,布匹挂的十分整齐,也有做好的旗袍,长衫,毛呢皮衣。布行柜台底有些碎布头,黑白灰,一看就是粗制滥造的廉价品)
闰土(卑微的)可还有杂毛布头吗?
卖布女(不屑的)有,你要多大的?
闰土给些碎布片能打补丁就行。
卖布女(随意从柜台底部抽出些碎布头,约莫五六根)五个铜板
闰土(惊讶)啊,这些五个铜板?
卖布女(不耐烦)要就拿去,不要赶紧走开,别挡着。穷鬼子乡巴佬还想买布,切
闰土那个,妹子,四个铜板行吗?你看我这孩子都没……
卖布女(打断,又抽回三根布条)行行行,这些,四个铜板,赶紧的。
(闰土眼睁睁地看着仅剩的三支布条,目瞪口呆)
(水生在一旁玩,伸手想去摸一件凤纹绣裙,被布行人大声喝止)
(闰土紧拽着布条,低眉顺眼,拿出了最后的铜板,放在柜台上,拉着水生回家)
第三幕
地点:富贵布行旁边猪肉摊
人物:闰土,水生,杀猪人
(近景:闰土和水生走过,杀猪人的尖刀刺入猪的咽喉,猪只是一声声地叫下去。直到最后,它短短地咕噜了一声,像是老年人的叹息,从此就沉默了……)